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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柳总觉得他的年龄不准,四十九?四十九这个样子?不是瞅着老相,一看他那刮得青光光的脸颊就要和自己的父亲联系起来。于是在同意和他继续接触的同时,对他的年龄及其有关情况进行了悄悄暗访。
他确实诚心,每天早上、晚上都像每周来丘山往诊那样准时无误,杨柳上下班前后都守候在她必经的路口上,不是陪她步行,就是开轿车接送,还说有机会要教她开车,待她能独立上路了,这车就是她杨柳的了。要知道,那是德国的奔驰呀,在当时的丘山县城,还没看见有开奔驰的呢。杨柳已被他的诚心打动,自接触男人,还没受过这样的体贴和呵护呢。车倒是小事,关键每次坐上去,在哪里应该缓行,在哪里拐弯平稳,在哪里下车背风向阳,都做得妥帖周到,无任何可挑剔的。尤其修养,每次对她都很礼貌、很含蓄、很谦恭,像一位彬彬有礼的老大哥,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者——其实老不老、大不大能咋的,关键得人好,井亚诚还年轻呢……“你天天陪我不耽误工作吗?”她自觉不自觉地已为他想事情了。
“我每年都有一个月休假,我把它串到这个时间来了。”他一脸慈祥、平和,让杨柳觉得舒适、安逸,尤其有一种安全感。
杨柳幸福得什么似的。心想,她杨柳在婚姻、爱情上遭受的折磨够多了,就凭她的心地和为人,也该有个好报了。那些天她的心情特好,平时女儿很少听到她的歌声,那些天从寝室里一出来,就能听到母亲那低低的、充满了真情的歌声,“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,充满了阳光……”甜甜的、美美的,像乳峰中刚刚流淌出来的乳汁。“妈妈,你唱得真好听!”她就抱住女儿的肩膀,将自己那仍很娇嫩的脸颊在女儿那光艳鲜嫩的脸蛋儿上贴一贴,不怎么还掉下几滴泪来。
可是有一天,暗访方面传来了消息,那男的不仅年龄不是四十九,而是五十九;其人不仅有家庭,老伴比他还年轻漂亮;另据不十分可靠的消息,该男人很可能包养二奶,二奶比他的女儿还小许多……
杨柳眼前一黑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方大姐脸上像挨了巴掌,“这事整的,这事咋整的……”但她还是不能说出,这也是齐雅卿偷偷提供给她的信息呀!她也完全相信,她们的观点是非常一致的:那个没行,这回一定要给她找个能行的!
杨柳在方大姐面前信誓旦旦,“这辈子再不找了!”
方大姐也气馁地说:“这辈子谁也不给介绍了……”
杨柳的事延宕时间不长,知道的人也不多,对有的家庭却影响不小。胡青原家就首当其冲。
齐雅卿曾有过兴奋的时光。那些天一回到家除了手脚不停地忙,嘴里也哼哼呀呀地唱,“早也盼,晚也盼,只盼着深山出太阳……”“咱们工人有力量,嘿,有力量……”“今儿高兴,今儿真高兴……”……胡青原一进屋还殷勤地给他递拖鞋,拿衣服——这些事只新婚时有过,不久就中断了——“先洗把脸,我去收拾桌子,铁英早吃完了,就咱俩了。”
胡青原吃惊地看着媳妇。今天怎么,太阳从西边出来了?
吃饭期间不时地看着胡青原的脸,“今天挺累吧?有啥事不顺心咋的?多吃点饭就好了,心里越闷越多吃才行。”
胡青原莫名其妙。我干啥了挺累的?哪天不忙忙活活的,啥顺心不顺心的?无事无非地我闷啥?有病啊——乱七八糟的?
饭后又催他出去转转,“饭后百步走,能活九十九,没事下楼溜达溜达,别老在家里闷着,常了没病也憋出病了。”没等他反应,就拉着丈夫下楼。
胡青原彻底糊涂了。今天怎么,吃错药了咋的?
从下楼到上楼,整整一个多小时,嘴里基本上没闲着。劝夫务正是她永久的话题。什么别人都白扯,还得老夫老妻,露水夫妻看着新鲜,昙花一现。现在的女人骗子太多,男女交往,往往吃亏的都是男人。男人瞅着一肚子心眼,个个都是傻子。遇事千万想开点,身体最重要,别的都白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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